努诺带西汉姆的第一场球，1-1平了埃弗顿，算不上惊艳，但至少止住了格雷厄姆·波特时代的颓势。场面上确实有变化，比之前那套让人昏昏欲睡的“米色足球”强多了。努诺这人务实，这是圈内公认的。说他像莫耶斯，有点道理，但又不完全是。上赛季他在诺丁汉森林，联赛里也进了58个球，这可不是一个只会摆大巴的教练能干出来的事。

他的计划在对阵埃弗顿的比赛里已经能看出个大概，战术核心就是快速反击，两翼齐飞。贾罗德·鲍文和克里森西奥·萨默维尔是边路爆点，卢卡斯·帕奎塔的角色有点像当初在森林的摩根·吉布斯-怀特，一个有自由开火权的中场核心。两个边后卫，凯尔·沃克-彼得斯和哈吉·马利克·迪乌夫，有机会就得压上助攻。下半场扳平那个球，就是这套打法的标准演示：边后卫套上，边锋突进，后点包抄，鲍文这个最强的攻击点找到空间把球打进。从那个进球之后，西汉姆基本上控制了局面。

看起来挺美好，但这个计划有两个地方，存在着很明显的隐患。

第一个问题，也是最直接的，就是防守。你要打高效的反击，前提是你得先站得住，能扛住对方的持续施压。可就西汉姆最近这防守，韧性跟湿透了的纸巾差不多。对埃弗顿那场，对方的中锋贝托和中卫迈克尔·基恩，都是那种禁区里硬桥硬马的角色，可西汉姆的后卫愣是能给他们留出好几码的空当。我得说一句：康斯坦丁诺斯·马夫罗帕诺斯可不是尼古拉·米伦科维奇。努诺想靠反击吃饭，就必须先把这条豆腐渣防线重新捏合成型，否则一切都是空谈。

更深层，也更棘手的问题，在于俱乐部本身。努诺面对的不仅仅是球场上的挑战，他还要应付一家正处于愤怒和混乱中的俱乐部。周一比赛的上半场，西汉姆的远征球迷就在高喊让卡伦·布雷迪和老板大卫·沙利文下课，言辞激烈，要求整个董事会滚蛋。球迷对努诺的上任是欢迎的，他们也清楚，能请来努诺算是球队的运气。但球迷心里更明白，再好的教练，也挡不住管理层常年累月制造的混乱。

这些年报道过不少球队，看过太多类似的剧本。教练就像一个裱糊匠，被请来修补一栋地基已经腐烂的房子。努诺能带来清晰的战术 identidade，这是波特那种零敲碎打的半成品战术给不了的。西汉姆在场上会有一个明确的风格，我相信他最终能带领球队暂时走出困境。

但请注意，是“暂时”。

一次又一次的短期危机，通常都是长期管理不善最显著的症状。这才是西汉姆球迷真正愤怒的根源，也是努诺必须设法让球员们屏蔽掉的噪音。说实话，他本可以找个更轻松的活儿，或者至少休息一段时间。但他选择立刻接手西汉姆这个烂摊子。

这种混乱的局面，让西汉姆仿佛又回到了2018年，或者说，回到了莫耶斯今年夏天离开时的原点。他们需要一个能解决眼下问题的人，而不是一个为未来打基础的建设者，因为这栋房子压根就没有稳定的地基。从这个角度看，在所有赋闲的教练里，他们确实找不到比努诺更合适的人选了。可他能做的，也只是分散球迷对董事会的怒火，用球场上的表现暂时充当管理层的挡箭牌。这活儿，可不好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