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多万具残缺的身体，掩埋在加沙令人绝望的瓦砾下，喘息、呼救、手指抓挠灰尘，一声声都像是针对全世界的质问——是谁把“种族灭绝”变成了连篇累牍的新闻标题，还能让良心变得跟自动门一样麻木和无声？

63个国家，大多是灯火通明、法治宣言写满宪法的欧洲国家，还有口口声声声援巴勒斯坦的阿拉伯邻居，他们的名字,如今竟出现在联合国报告的共谋黑名单上。这些国家，有的递上外交豁免的保护伞，有的递刀递弹递美金，也有人直接递上带着沾血政策的糖衣。弗朗西斯卡·阿尔巴内塞，这个在巴以议题发言一向刺耳直接的特别报告员，没给他们留多少体面。她说得清楚：没有西方列强的一路护航，以色列的加沙轰炸不会这么长命；没有媒体话语的不断润色，杀戮就没有那么多“文明自卫”的借口。

美国的否决权像遥控器，停火按钮被按到失灵。从联合国议事大厅到欧美媒体编辑部，一场场辩论更像是政治喜剧。大国姿态高挂，嘴上全是“和平、文明”的浮辞，手下全是武器零件和转账密码。英国的侦察机屡次划过加沙上空，德国意大利的军火工厂夜以继日，欧洲贸易统计表上的进出口曲线仿佛一条条绞索，捆住了巴勒斯坦人的未来。

甚至阿拉伯世界。有的边哨早已握紧钥匙，顶门不让难民流进，有的国家则关掉拉法口岸只留一道气流，跟以色列擦肩而过，合作依然，能源合同一页也不少。土耳其倒像是发狠了，断了贸易——但据说货船还在间道上穿梭。就像看一场不肯落幕的政治默剧，谁都在表演属于自己的“沉痛”姿态，谁都在后台继续交易。

西方法律的光环砸不碎国际刑庭的纸盾。南非、尼加拉瓜成了少有几个为巴勒斯坦鼓与呼的国家。美国直接制裁法官，比利时、丹麦等国却选择了另一种荒谬的表达：用空投物资来拍“人道主义秀”。援助够不够用？人道搞不搞得清楚？没人关心，重要的是媒体镜头要拍到落地的降落伞，至于加沙的饿瘦孩子能否拿到水，全凭运气。

言语、航线、合同、贸易习以为常地漂白着黑暗。19国联手供给F-35零部件时，有没有哪个企业家想象过那些零件在加沙的空气中变成火海？双重国籍士兵恣意驻扎、法律豁免横行，谁来追究他们在废墟中四处乱窜射击的责任？欧盟则像老练的会计师，每年把1/3的贸易送给以色列，还得确保经济流通不干涉“价值观营销”。

援助呢？联合国难民署一夜之间失宠，十八国“出于安全考量”冻结资助。证据？调查？算了，没时间。哪怕整个加沙人道体系轰然倒下，只要能对国内选民交代就行。各国元首对镜头说“从未如此关注人权”，转头就在军火合约上多签一个零，荒谬不堪。

系统里的错已经不是漏洞。它像是一种惯性，一种经过历史加密的冷漠算法。殖民、资本、冷战遗绪和“没有人想真的负责”的气氛，织成一张巨大的保护网。阿尔巴内塞说得透彻：全世界的进步国其实都在共同经营着一桩“应该被历史淘汰”的买卖。很多人说加沙是现代文明的试金石，可这场实验，试来试去，值钱的永远是买家手中那张支票，底层的永远是被涂抹成数字的生命。

夜晚的账单关不掉，战机的引擎还在叫嚣。再多的“Never Again”承诺，跟联合国会议室的灯光一样廉价。历史的幽灵，总在利益和主权的宴席里周旋，偶尔趴在一份死亡名单上长长地叹息。